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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測試發現中國和西方用戶在瀏覽複雜網頁時都遇到了相同的困難，不同的是，中國用戶更少抱怨網頁的複雜性，且似乎更喜歡相當高密度的內容。

老外經常說中文網站設計得太過複雜擁擠。但是，他們看不懂中文，也不怎麼使用中文網站，那麼這樣的評價往往來自於他們直觀的感覺，而不是真正的使用體驗，這種評價是不客觀的。

為了探究中文網站是否真的格外複雜，以及中國用戶是否真的具備處理複雜信息的東方神秘力量，我們決定用一種更合適的可用性研究方法：針對目標用戶的實證檢驗（Empirical Testing）。我們的研究還另有一個小動機：在當今這個響應式設計的世界，低信息密度及簡約頁面的設計趨勢已經很好地運用到小屏幕上（大屏幕稍次），我們很好奇這樣的趨勢是否已蔓延到中國，這種輕簡風的大趨勢又會與傳統設計中可能存在的複雜風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

根據實驗設計，我們分別測試了本土中國用戶和移居中國的外國用戶。外國用戶測試中國網站的英文版，而中國用戶測試原版中文網站。網站的中英文兩個版本控制了同等程度的複雜度。總共12位用戶參與了這次測試，每組6人。

整個過程以“ 發聲思考（Think aloud） ”的方式進行，用戶需要在8個網頁（共14個）中完成2項任務，並對網頁設計的複雜程度從簡單到復雜進行評級。中國用戶用普通話闡述他們的想法，外國用戶用英語。所有用戶的測試都在PC上進行。

中新網（China News）是我們測試的網站之一，它那擠到爆的首頁設計正是被老外們吐槽又擁擠又復雜的典型例子。

Teambition是我們測試的另一個網站；它具有響應式設計，信息排布稀疏，極簡主義設計風格（包括扁平的按鈕，菜單及圖標）

沒錯，中文網站通常是複雜的

即使謹慎地下結論，測試表明，中文網站設計複雜，而中國用戶通常更能容忍這種複雜。這樣的一個設計風格被認為是“普遍的”“正常的”，甚至“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一項評估顯示信息高密度樣式特別流行於門戶網站和新聞網站。

外國用戶也認為複雜的設計在中文網站中很常見，他們覺得看到復雜風格的網站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部分外國用戶稱讚這種擁擠的設計形式，認為這是一種把信息坦誠而直接呈現出來的好方法。另一部分外國用戶卻認為這樣的中文網站超級難用。在可用性測試中，老外們基本上都認為簡約風的網站比複雜的體驗要好。

另一方面，參與測試的中國用戶對簡約風的網站接受度要較差一點。就像一個參與者說的“純粹從設計的角度，像圖標、圖片、版式，這個網站是很棒，符合人們（至少是年輕人）的喜好。它簡單、清爽，也沒有廣告和無用的信息。

但是問題是，當沒有任何多餘信息時，它有用的信息也同樣被減少了，我沒看到任何有助於我了解這些鏈接的信息內容。所有這些功能的介紹都只是冷冰冰的文字，沒有真實的實質內容。”（所有中國用戶的引述都已被此文作者之一翻譯成英文）

不該這樣，中文網站不該生而復雜

就算中國土著們已經對複雜網站習以為常，也覺得還能應付，事實是他們依然會遇到許多可用性及交互上的問題。他們經常談到一些細節上使用很不爽的過於復雜的設計。

舉個例子，一個中國用戶談到中新網（見上圖），“當我閱讀新聞時，我就讀了網頁上居於頂部特別顯眼的新聞，絕不會再滾下去看其他的新聞了。有那麼多新聞發生，我卻只關注到了頭條，最多10條，特別是那些帶圖帶視頻的。”在許多複雜的網頁上，廣告被穿插在文章中，使得更加複雜更加難用並進一步激怒了用戶。引用一個中國用戶說的“所有新聞網站都這樣，這個'中新網'更過分，頂部都有廣告！太討厭了。”

在測試工商銀行網站時，我們從一個中國用戶那得到以下的反饋：“我認為整個網站設計得不是很乾淨。這些信息設計沒有與普通用戶相關聯。我從來用不到這上面的大部分信息，看上去真的太多了。”一個僑民用戶說“我覺得像銀行網站，界面對普通用戶並不友好，他們只是符合了銀行內部人士的需求。”另一個老外說“這些頁面就是想搞暈你，這樣一來才能從你那裡賺錢。”

中國工商銀行是世界上最大的銀行，中國研究參與者們發現這網站實在是太複雜了。

可用性上有問題=爛網站（適用於任何語言）

太過複雜的設計經常使得用戶找不到內容。舉個例子，很多用戶沒法在一個”JiaThis”的彈窗內選擇通過郵件分享文章，一方面是因為彈窗是通過“+”圖標訪問的（+很少用來表示分享功能），另一方面，彈窗內塞滿了太多功能。

我們的測試用戶在那麼擁擠的彈窗上很難一下看到郵件分享按鈕選項。

一個中國用戶說“哪有郵件分享的按鈕，我不知道啊……這有那麼多選項。”對於這一點，如出一轍的是，一個外國用戶也說“我猜這是一個中國的網站，因為他們有那麼多選項可以選擇。Yeah，我發現了郵件按鈕，但我認為它該居於首位。”

在這次測試中還復寫了很多我們曾經發現的問題，即在對西方用戶的外國網站測試中發現過的問題。例如，中國用戶在測試清華大學網站的圖片輪播頁上說，“這頁有很多清華大學不同的圖片，我之前不知道有一組圖片可以動，以為只有一張圖書館的圖呢。”

另一個例子，聯合國網站違背了通用導航的規範：我們讓用戶找關於秘書長的內容，但到了相關信息的這一頁，用戶們卻發現他們找不到返回主頁的方式了。（我們測試了中文版和英文版的聯合國網站，發現同樣的缺陷）

以下是一些在我們測試的知名網站上令中國用戶頭疼的可用性問題：

• “相關文章”鏈接導向的並不是讓用戶感覺與當前文章有關的文章
• 搜索框沒放在頁面的頂部
• 搜索框被一個圖標取代了——這個問題是我們早就知道的對網站可用性很不利的一點
• 用戶滾動網頁時，導航位置變了（居於廣為人知的信息構架錯誤榜單前十）
• 半隱藏式導航只有在靠近以後才完全顯示出來
• 買完東西就完事了的錯覺使得用戶忽略了折疊在底部的運輸選項
• 不夠充分的以用戶為中心的內容並沒有擊中用戶最關心的事。舉個栗子，一個中國用戶談到清華大學網站：“我要是要瀏覽這個網頁，我肯定是看一些有關於入學申請或其他有用的信息。可是，這上面有太多廣告和關於學校多麼牛的陳詞濫調。很難找到一些實際有用的細節信息。這個網站是給觀光客看的，不是給學生看的。”（在我們做了對57個非中國大學網站調查後聽到用戶的一個真實共鳴）
• 不規範的用戶界面元素會被忽略，就像下圖所示的截屏

在守望先鋒遊戲網站上，導航沒設在標準導航區域，而是在頁面右邊緣垂直排了一組小按鈕。測試的5人全都沒用這個導航。

令人欣慰的是，從多方面來看，我們這次關於中國的研究結果，重現了西方用戶20年間的測試中記錄的許多可用性問題。

1. 首先，它表明中國人也是凡人而不是能違背用戶界面心理學原則的超人，更不是比世界上其他的用戶更易精通設計的聖人。
2. 其次，我們的研究表明，針對中國受眾的網頁設計師們最好更關注可用性，並降低其設計的複雜性。
   是的，中國用戶更習慣於復雜的網頁，也不怎麼抱怨，但是我們測試的參與者在越複雜的頁面上花費時間越長，而且在瀏覽時呈現出更多的猶豫和焦慮。
3. 最後，在中國，簡約的響應式的設計風格正呈現上升趨勢,且必定要挑戰傳統的高複雜性的設計期待。
   頁面上信息密度過低並不能帶來好的可用性，而且中國用戶甚至可能比西方用戶，更容易反感過於稀疏的設計。因此，更簡約的設計，但不是過分簡單或極簡主義的簡約設計，將會造福於中國用戶，並可能增加企業的收入。